这是我第一次拍摄大运河,开启了对这一文化符号的探索之路。十年来,我深切感受到,大运河为沿线城市留下了古老的文化印记,在新的历史机遇下再次与现代城市联结。
2014年6月22日拍摄的河北沧州市大运河景观带。
·悠悠河水,见证一座城市的蝶变
在位于沧州市区东南部的大运河生态修复展示区,呈“Ω”状的河道铺展在大地之上。漫步于此,视野开阔、满目绿色,草皮的清香和河水的清凉扑面而来,令人心旷神怡。
多年前我曾来过此地,当时由于长期缺水,河道里杂草丛生,苗圃、鸡窝等私搭乱建非常扎眼。在采访时有市民表示,到河边遛弯这样的事,还需要勇气。经过河道清淤、垃圾清理、生态修复全覆盖等工程,昔日的居民生活“堵点”,如今已成为市民热捧的网红打卡地。
沧州大运河生态修复展示区(2023年5月16日摄)。
大运河沧州中心城区段已实现旅游通航,从大运河生态修复展示区乘船约20分钟,便可到达南川古渡。汇集美食、文创、民俗等多种元素的南川老街,人声鼎沸,热闹非凡。南川楼、朗吟楼、百狮园、沧曲书舍等文化景观点缀在运河两岸,与现代城市建筑交相辉映,呈现出一派古今交融的祥和景象。很难想象,四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老旧民房。
沧州市京杭大运河畔的南川楼(2023年5月16日摄)。
沧州城市景观(2023年5月15日摄)。
在沧州的市区与乡村,关于运河两岸蝶变的生动事例还有很多。作为一座应“运”而生的城市,大运河在这里绵延200余公里,良好的环境造福了沿岸百姓。“丰草繁花碧水流,河曲千载济沧州”,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正徐徐展开。
2017年10月4日,在河北省沧州市,月亮与大运河景观带相映生辉。
·在运河人家,记录“守艺人”的传承
行走在大运河畔,我记录了很多平凡人的故事,有耄耋老人的“乡土文学梦”,也有千里追爱的感人故事,但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两户栖居运河的人家。
2014年秋,在位于大运河沿线的河北省泊头市,我结识了泊头六合拳的传承人石同鼎,此时的他正和儿子在自己开办的武馆里练武,一把红缨枪在手中呼呼作响。
2017年6月17日,石同鼎(中)在泊头六合武馆内教授小学生六合拳法。
通过多年来对石同鼎的采访,我欣喜地发现,泊头六合拳在石同鼎的努力下,走出武馆,走进校园,走上网络,越来越多的人接触到了这项古老文化。
也是在这一年,在泊头军西村一座不大的小院里,我见到了“三痴斋”泥塑第四代传人宋长峰,留着长发的他身着中国传统服饰,文艺范十足。
2014年10月22日“三痴斋”泥塑传承人宋长峰在工作室内制作泥塑作品。
泊头“三痴斋”泥塑工艺创建于清光绪年间,当地流传有“寺门村的娃娃,黄屯的鼻(哨)儿,范庄的小簸箕儿,拿手要数三痴斋的小泥人”的顺口溜。
宋长峰很健谈,拉着我聊个不停,讲“三痴斋”的历史,讲他心中的发展规划;宋长峰也很专注,制作泥塑时不说话,只顾飞舞手中的刻刀。儿子在他的影响下,不大的年纪已经是一名制作泥塑的好手。
2017年6月16日,“三痴斋”泥塑工作室艺人在对泥塑进行绘彩。
2023年夏天,我在泊头市又见到了宋长峰,他的工作室已经换了地方,比以前宽敞了很多。他的儿子如今已是精壮小伙,打理着“三痴斋”的里里外外。
·吴桥杂技,大运河滋养孕育的文化传奇
说到大运河文化,吴桥杂技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吴桥杂技的兴盛发展与运河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明清时期,漕运的发达带动了沿河流域的经济发展,码头和村镇的兴起,给杂技艺人提供了活动场所。吴桥杂技艺人沿大运河走出家乡,南下北上,远涉重洋闯世界,获得了国际声誉。
2014年10月24日,吴桥国际杂技艺术学校的学生们在练功。
2014年10月24日,吴桥国际杂技艺术学校的学生们在大运河边练功。
吴桥国际杂技艺术学校坐落在大运河畔,在这里除了“冬练三九、夏练三伏”的中国学生,还可以看见留学生的身影。2017年,我在这所学校里见到了来自爱尔兰的留学生杰西卡·杜林,时年27岁的她在这里学习呼啦圈和吊环,来中国学杂技前,杜林在都柏林当理发师。
“我知道中国杂技是最好的,所以想来学习。”杜林说,她在学杂技的同时还苦练中文,计划毕业后在中国找一份可以四处游历的工作。
如今,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吴桥学艺,将古老的中国技艺带到世界各地,让中国杂技文化在异国他乡生根发芽。自2002年招收第一批非洲留学生开始,吴桥国际杂技艺术学校已培养留学生600余人。
2018年7月30日,来自老挝的留学生们在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内练习转碟。
2021年9月28日,演员在第十八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开幕式上表演《俏花旦——集体空竹》。
2023年10月25日,在第十九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上,中国杂技演员在表演《龙跃神州——中幡》。
两千多年来,大运河以世所罕见的时空尺度流淌至今。渔火绵延,带来了物阜民丰,留下了文脉传承。一路行走,一路记录,运河两岸的人与事、物与景、欢与笑,所有留在我镜头里的画面,都是我对大运河无限敬意的表达。(记者牟宇)